喀什艾提尕尔清真寺前的斗羊表演（图/CFP）

王者风采（图/CFP）

　　斗羊是维吾尔族人民长期以来在喜庆日、聚会等场所经常开展、群众喜闻乐见的传统活动之一。金秋十月，我受巴楚县委邀请，有幸目睹了巴楚县色力布亚镇田间麦地里的“羊犄角游戏”。据说这些斗羊都是经过精心驯养，十分勇猛善斗，一场精彩好戏就要上演……

　　斗羊由来

　　在我的脑海里，一想到与“斗”字有关的活动，眼前立刻闪现出西班牙斗牛。斗牛士手拿红布，优雅地将两眼冒火的公牛惹来惹去，直到将它斗到筋疲力尽，倒在斗牛士的脚下。

　　土家族民间也有斗牛活动，农闲之际，人们将自家水牛引到田间地头相互争斗，谁能笑到最后，谁就能够获得荣耀。

　　新疆斗羊的历史很久远。于公元11世纪完成的巨著《突厥语大词典》中有多处注释：如“扎克－扎克，加克－加克”都是令公羊抵斗的唆使语，可见维吾尔族斗羊活动有很长的历史。

　　其实，“斗羊”不但已成为南疆喀什地区一道独特的民俗风景，并且在羊犄角相互争斗的“嘭、嘭”声中，显示出维吾尔人勇猛的气质。

　　勇猛民风

　　金秋十月，我受邀来到巴楚县。刚到地方，县委的人说第二天要举行传统的“斗羊”活动。这对我这个来新疆不久的人来说确实希罕，决定去看个究竟。

　　次日我们一大早就出发了，来到巴楚县色力布亚镇时已过中午。看过斗牛、斗鸡，斗羊比赛还是第一次看，心中不免有些激动。

　　车在一片刚刚收割过的田地旁停了下来，田地周围里外三层围着人墙，观众的助威声此起彼伏。大人、孩子们都在热烈讨论着羊与羊之间的角斗。

　　斗羊人平时将外观雄壮、有犄角、善斗的公羊进行驯养。斗羊时，主持人将两只斗羊放入场内使用一些刺激手段令其发怒，两只斗羊经过一次次猛烈的撞击，直至其中的一只怯阵败逃或俯首称臣。

　　此刻，只见场内两只羊斗得你死我活，场下的人们双眼盯着斗羊，所有人的神情几乎一模一样：脸颊通红，双目如炬，挥舞着拳头，恨不得自己也加入这场角斗，场上散发出一种热烈、勇猛的气息。

　　两只斗羊不停地用犄角相互攻击，一旦有羊将对方撞倒，就会有人发出欢呼，也有人叹息：“打啊，顶它……”远远望去，这里形成了一个以羊为中心、人群为围墙的角斗场。

　　挑战冠军

　　斗羊可以在任何季节、任何场地进行，不像斗牛那样排场、讲究。田间地头、麦场村口、荒滩戈壁，都可摆开角斗场。

　　斗羊在两只羊之间进行，羊在主人的牵引下登场，各站一边，互相对峙，裁判不停吆喝着，制造“战前”的气氛。

　　为了防止羊冲出场外，人们用木头和铁丝做成栅栏，前方有一个大看台，围观的人们有的喜欢站在看台上观看，有的则喜欢近距离观看，这样更刺激。

　　68岁的尼牙孜老人是巴楚县有名的斗羊高手，8岁他就跟着父亲养羊。他用不太熟练的汉语说，希望有一天他的斗羊能像十二木卡姆一样列入“非物质文化遗产”。

　　此时斗羊赛场人声鼎沸，尤努斯·马木提拉着自己心爱的羊笔直地站在赛场中央，他的斗羊去年得了冠军。今年，尤努斯·马木提和心爱的斗羊面对的，将是本年度实力最强的挑战者。

　　一边是卫冕冠军，一边是挑战冠军，两只斗羊一亮相，场上立刻沸腾起来。

　　裁判还未发令，斗羊已经开始拼命向前冲，两只羊目光对视，露出气势逼人的眼神。尤其是去年的冠军斗羊，更是霸气十足，主人尤努斯·马木提拽了好几次，才勉强把它控制住。

　　随着一声哨响，比赛正式开始，站在中间的裁判快速跑离现场。两只斗羊用头猛冲刺向对方，猛烈撞击后，发出“嘭”一声闷响，场地上浮土四起，两只斗羊仿佛在空中定格。

　　羊迅速退回原来的位置，接着继续向前冲撞，如此数次，哪只羊的气力足、冲劲大，就可能取胜，直至其中的一只斗羊落荒而逃。

　　全场最忙活的还是羊的主人们，两位主人奔跑在斗羊周围，不敢向前，也插不上手，紧张地随着自己的羊快速转动着。一旁围观的人们拳头紧握、呐喊助威，其紧张程度一点也不亚于场上的斗羊。

　　王者气度

　　两只羊一口气斗了近15分钟，却依然难分胜负。一番较量后，两只羊终于分开，各自退后半米，气势汹汹地瞪着对手。

　　两个主人上前抚摸着羊头，算是一种鼓励，却被对方的斗羊盯住，于是，场上出现了喜剧的画面：两只斗羊分别朝着对手的主人冲去……

　　一时间，人在前面跑，羊在后面追；一个朝东跑，一个朝西跑，人们笑作一团，有村民上前拽住羊角，这才作罢。

　　一段插曲后，更激烈的决斗开始了。据说维吾尔族斗羊如同古罗马的角斗士一般，死也要死在角斗场上，才不枉为“斗士”。有时，斗羊主人因为爱惜自己的斗羊，双方会握手言和，提前结束战局。

　　近两小时的比赛后，卫冕冠军尤努斯·马木提的斗羊获得了又一次胜利，羊脖子被戴上大红绸子的花。

　　按照常规，尤努斯·马木提牵着自己的斗羊绕场走一圈，不少游客争先恐后地跟冠军合影留念，也想沾点喜气。

　　尤努斯·马木提的脸上洋溢着无比自豪的笑容，冠军斗羊的态度非常“高傲”，昂着脖子趾高气扬地踱着方步，对手下败将也不穷追寻斗，和斗鸡的“小家子气”举止刚好相反。